的话。
唐今看了眼嵇隐。
他低垂眸子将指头按在印泥里,又一张张地在契约上留下指印,对于周围那些议论或是目光,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一样。
但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唐今都感受得如此明显了,作为当事者本人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。
唐今想了想,慢慢上前一步,站在了他的身侧。
嵇隐动作微顿,片刻后,抬眸看她。
唐今也没说什么,就拿着她那方发白的破旧帕子,捂着唇轻轻咳嗽,低头站在他身边,帮他挡着人群里最为恶意的那些目光。
嵇隐静看了她许久,又垂下眸去,“该你了。”
唐今依言上去按手印。
一直等两人回到家,嵇隐也没再说过什么话,最后还是唐今主动拉住了他的袖子,在他看回来时,小声问:“哥哥,你还好吗?”
嵇隐觉得她这问题有些傻,“我早已习惯了,怎么会有什么不好的。倒是你,可受得了日后这样的目光与非议?若不愿租了,此刻后悔还来得……”
“哥哥怎又说这样的话!”
唐今打断他的话语,皱眉上前,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腕,“旁人如何说哥哥,都是旁人的事,可我这条命都是哥哥开解救下的,我再清楚不过哥哥是怎样的人了……”
“哥哥对我说这样的话,是否是真瞧不起我?”
嵇隐被她一番话语堵得哑口,瞧着她那双直勾勾瞪视着自己的水雾眸子,更是抿紧唇瓣,偏过了头去。
低垂的长睫轻颤,搅得紫眸里的光晕愈发浑浊。
良久,他重新看回她,眸底那种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防备冰刺暂时消失了,但暴露出来的,也只是一片沉抑着的暗色荒芜。
“你当真不怕?”他低声问。
唐今隔着帕子将他的手牵了起来,“阿今连死都不怕了,怎么还会怕这些闲言碎语?”
嵇隐眉心又拧作了一团,“闲言碎语可不比死好受多少……”
“什么?”他低喃的话语太轻,唐今没有听清楚。
嵇隐抽回手指,又变回了那副有些冷漠的模样,“我与你没有这般相熟。”如今契约都已经定下了,何必再说这些话来奉承他。
可他对面的人,却好像察觉不到他话语里的刺,反而还抓着这句话开始得寸进尺了。
“那……那阿今认哥哥做了阿兄好不好?”
她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,拽得紧紧的,眼眸也将他盯得紧紧的,“做了兄弟,便不能再说不熟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