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里外的陈家桥,刘铭传正在督促自己的部下赶路,他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。戈登的洋枪队跑得太快了,自己刚到陈家桥,戈登已经到了长兴城外十里的凤凰山,他们之间拉开了足有三十里的距离。
副将呈上截获的太平军密信,信纸上残留的雄黄粉簌簌飘落:"大帅,这些长毛要在运河里埋..." 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炮声。刘铭传骑在马上举起望远镜,只见凤凰山顶腾起三股黑烟 —— 那是戈登发起攻城的信号。
"全体上马!" 他翻身上马时,佩剑磕在太平军遗弃的长序榆炮上,"告诉戈登少校,我要在日落前看到长兴城头的白旗!" 马蹄声中,淮军大营的 "铭" 字旗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,却在掠过运河时突然凝滞 —— 水面下隐约传来竹筒碰撞的轻响。
长兴城头,萧有和将最后一滴黄酒倒入口中。乔治的怀表指向申时三刻,这个时间正是萧有和的部将赵云,攻击吴家湾的行动开始时。那里是刘铭传的出发地,也是他的物资聚集地,巧的是这里距离陈家桥也是三十里地。
吴家湾的暮色中,突然炸开数十道火蛇,赵云带领的1000太平军,裹着稻草冲出芦苇荡。他们腰间绑着的铜铃震耳欲聋,三百杆恩菲尔德步枪和两百杆抬枪喷出的火舌连成赤红的幕墙,吴家湾营地内,淮军前排的盾牌手瞬间被掀翻在地,铁甲上的弹孔像蜂窝般渗出鲜血。硝烟中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,一名把总被拦腰扫倒,手中的佩刀在半空划出绝望的弧线。
守营千总的视野里,太平军火把组成的 "太平天兵" ,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,这种震撼的感觉如同那年李秀成亲率主力袭营,恍惚间他甚至觉得李秀成重生了。
"千总!粮仓起火了!" 亲兵的喊声被爆炸声淹没。赵云的前锋已突入外壕,300名身背麻袋的太平军齐声呐喊,他们抛出的火罐在辎重车堆里连环炸开。
刘铭传看着吴家湾方向冲天的火光,突然想起萧有和前夜派人砍伐长序榆 —— 原来那不单是造炮,还是准备引火!
"刘盛藻!带马军回援!" 他的马鞭抽在帅旗旗杆上,"告诉戈登,若凤凰山失守,我拿他的脑袋祭旗!" 话音未落,吴家湾方向传来密集的排枪声 —— 赵云竟用上了缴获的温彻斯特步枪!刘铭传的瞳孔骤然收缩,这个细节让他确信:这不是佯攻!
当淮军精锐调头驰援吴家湾时,运河里,乔治安排的生石灰船顺流而下,在陈家桥遇到水下埋设的暗桩,开始解体。
陈家桥的运河突然沸腾起来。萧有和联系齐白文购买的,二十艘装满生石灰的民船撞上了暗桩,船体上预设的酒罐炸弹被引爆,船体断裂的脆响中,灰白色粉末如火山喷发般腾空而起。遇水即燃的石灰发出刺目强光,河水瞬间沸腾翻涌,强烈的高温反应很快引燃了河上唯一的桥梁,蒸汽裹挟着腐蚀性白雾扑向岸边。
原来长序榆树树林被刘铭传的斥候破坏后,萧有和就和赖汉英察看了地形,根据实际情况商议修改了作战计划,联系齐白文,紧急为长兴县购置了二十船的生石灰,他要利用稠密的水网,将刘铭传部自然分割开来,再使用火攻战术,彻底的解决这一路淮军活捉刘铭传。
"大帅!运河水开了!" 亲兵的惨叫被蒸汽吞噬。淮军前锋的战马在滚烫的河水中嘶鸣挣扎,骑手被腐蚀性水雾灼得皮开肉绽。刘铭传的坐骑人立而起,将他掀翻在岸边泥淖里,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帅旗被气浪卷走,消失在翻涌的白雾中。
"中计了!" 刘盛藻的钢刀砍在一旁的石墩上溅出火星。沸腾的河水烟雾弥漫,蒸腾的气浪,将持火绳枪的士兵冲得东倒西歪。一名千总试图涉水过河,却在踏入河中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—— 生石灰浆糊住了他的口鼻,滚烫的河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