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你回来我得做东,给你接接风。何时回来,你说一声。”
谢衡应了一声,却没有再接话。
赵坤龙道,“兄弟,你还年轻,听哥一句劝,遇事沉稳些,办妥帖些,让领导舒服了,你自己不也舒服么?等以后上去了,下面有人了,不更舒服么?”
谢衡淡淡说了声,“谢了。”
赵坤龙笑了两声道,“那你忙,等你回来。”
谢衡说了声好。
母亲吴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,焦急道,“衡衡啊,医生说你爸是心梗,要装支架,你说怎么办?”
谢衡只说,“看你。”
吴芳说,“我不懂啊,你是他儿子呀。”
谢衡于是说了句,“那不救了。”
吴芳连忙说,“那怎么行,他毕竟是你爸爸。”
谢衡想起曾经,父亲每次去外面接了大单子回家,会给他带一架战斗机模型。
那时候他想考军校,当飞行员,所以喜欢这些模型。
他爸记住了,就给他带。
后来攒了一屋子。
他凝视着后视镜里,自己的一双眼睛。
一双疲惫的眼睛,渐渐不再清明,变得浑浊。
他父亲的眼睛,比镜子里这双,更浑浊。
沉醉在过去人生巅峰中,不愿意面对此后失败惨淡的结果。
一蹶不振,直到如今。
给家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,难道离去,不算是解脱么?
不是不爱他,而是站在他的角度,他只感受到了痛苦。
谢衡伸了伸腿,膝盖却磕了,生疼。
这辆车太小,而他的腿有些长,方才调了座椅,是他忘记了。
他闷哼一声,可吴芳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反复问他怎么办。
谢衡说,“那就装吧。”
吴芳说,“医生说要先垫付3万块,手术费加起来要8万多,用最好的材料。”
谢衡说,“听医生的。”
吴芳嗫嚅着说,“可是衡衡——”
谢衡知道母亲没钱,他说,“我手机上转你,我有。”
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。
吴芳连声说好。
挂了电话,打开手机银行,里面只有5万元,还是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。
抓赌一次,拿个3000,忽然觉得,倒真是好买卖。
骨气是什么?
当一个人养不起家,看不起病,结不起婚,谈什么牺牲奉献,果然都是狗屁。
穷人,不配有骨气。
曾经他也有过保时捷,18岁那一年,想载自己心爱的姑娘,去看烟火跨年。
可那年的姑娘。
想到这里,谢衡嗤笑一声。
闭上眼,却出现了江华静的样子。
他猛然睁开眼,对讲机响了,人抓到了。
谢衡开车,在这座陌生的城市。
璀璨灯火明灭之中,是烟波浩渺的西子湖畔。
游人如织,一如繁都滨江的夜晚。
打开车窗,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城市的空气。
有铁板鱿鱼、梅干菜锅盔、咖啡、蛋糕等食物的味道,也有柑橘、花果、木质的香水气息,不同的气味混合在城市的空气里。
世俗的气息。
谢衡忽而忆起当年开着保时捷去吃路边摊的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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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少人曾羡慕年少恣意的他。
而当年的他又是多么的桀骜不羁,潇洒放浪。
可如今,人生落魄。
旧时光,不堪回首。